唱吧,唱吧,赋予灵感的美人,歌唱的女人无比神圣,连嫉妒和反常的人也会畏惧!歌唱的女人会得到苍天的赐福!天生的美貌保护她的天赋,美丽的眼睛烘托她的诗句!强烈的热情激荡着我的心,我爱你没有风暴的清晨;我笑对你没有泪痕的双眼,请将你神圣的歌曲高唱。让我来把荆冠戴上!而你,要戴上花冠!
那是一个狂热的时代!那时旭日将你抚爱,照亮我明媚的春天;骄傲、快乐和神迷心醉,如同玉液琼浆盈满酒杯,溢出我这青春十七年。那时,每当我迈开脚步之前,幻想那金色眼睛总会出现,紧盯着我,令我头晕目眩。那时,绿草,碧波,蓝天,眼前山河是锦绣一片,令我心驰神往,眼花缭乱!
那时,我对繁星说话:我的星辰啊,即便你蒙上面纱,我也看得见你在空中发光!那时,我对海洋低语:我来了,你是荣誉,我岁月中的每一天都是一层波浪!我对树林说:啊,阴森的林木,像你一样,我也有果实无数!我对雄鹰高呼:你看我的脸!我对饮干的酒杯诉说:我的思想燃烧着烈火,神迷的人将是满脸醉颜!
那时,我一下饮尽无数琼浆。雨露,爱情,欢乐,芳香,全都涌入我的梦中;我的鲜花盈满竹筐,我的思想在阳光下飞翔,犹如一群活跃的蜜蜂!似乎显得苍白的月光,与牧人篝火那红红的光芒,都映入同一条清清的小溪。仿佛从沾满露珠的树林,穿过枝叶的响声,传出一阵阵鸟啼。“我爱!”一切都这样对我倾诉,我倾诉除我之外的万物,沉醉于芳香与和谐,我听见整个大自然的欢歌,就像迷人的絮语低声诉说,传入我纷繁的感觉!
四月给它涂脂的玫瑰,沉浸在月光中的夏夜,印满人迹的小径,雄奇嶙峋的山岩,古树斜向路边,那奇形怪状的身影。这一切都朴实地对我叙谈,使用神秘而又晦涩的语言,向大家询问:“你们知道什么”?有时他的话几乎听不清,它们为奥而非唱几声,它们为柏图讲话。大地呼唤我:诗人啊!天空重复说:预言家!请你前进!叙谈!祝福!施教!举起你装满理想诗歌的酒坛,倒向幽谷,倾向高山,泼向平原,洒向鸟巢。
哎!那个年代已成过去——现在,我回忆起谁都感到愉快,我只在内心深处埋藏着苦痛。有个不幸的主人在我家,我是一座辉煌的高塔,里面悬挂着阴郁的警钟。阴影在我心中倾诉,掩在笑容后的痛苦,在我心底里响起哭声,蛀虫啃啮我的成熟的葡萄,从我模糊的水平线后头,传来阵阵隐隐的雷鸣。
世上的事物复杂纷繁,我们看到的只是一面。通向希望之门紧锁,命运嘲笑我们的意志,人生好像马车的轮子,在火药里不停地颠簸!随着流逝的虚度的岁月,面色越加苍白如雪,飞越过我头顶上的天地,我看见我的幻想像朝生暮死的蜉蝣一样,不懂得怎样酿蜜!
我徒然让爱情燃在心窝,这美妙甜蜜的神圣之火,燃烧在一切炉中的烈里,将我整个灵魂烧毁,或是化为我脚下的尘灰,或是化作天上的尘烟!我的星宿被乌诀遮盖,我的玫瑰不再回来,在我忧郁的枝头开放。美酒饮尽剩空杯,好梦醒来是痴呆,曙光过后是夕阳!总有一张饥饿的嘴,专以我的轻蔑为美味,对我的全部业绩横加毁谤。因此多少悲伤的意念,多少弹断的弦,早已挂在我的琴上!
我的四月随片片枯叶消失,痛苦的芒刺长满我折下的枝头。在我眼里每根草都是蛇,在我作品里仇恨就要发射,像只山羊在盛开的金雀花丛中抬头!
伟大而动人的大自然,使你心情无比舒展,却让我黯然忧伤。白昼残忍,晨曦甜蜜,唉!同一个声音让我哭泣,却让你放声歌唱!唱吧!唱吧!富于灵感的美人!致敬吧!向这金色的早晨,昔日它也曾令人留恋陶醉。万物都不全是光明与笑容,有朝一日从你的眼中也许会涌出泪水!那时我会同情你,可怜的灵魂!唉!满面泪水的女人,这泪水饱含着辛酸,这泪水无比高尚,它来自比海洋更深更深的无底深渊!